金徽礦業(yè)的資產負債率高企,流動比率和速動比率則遠低于同行,償債能力偏弱,面臨著極大的財務風險。為了解決資金問題,其不惜以對賭為條件引資,結果業(yè)績不佳,對賭失敗。另外,報告期內頻頻違規(guī),公司內控堪憂。
主要從事有色金屬的采選及貿易的金徽礦業(yè)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金徽礦業(yè)”)于2021年10月11日更新招股書,擬登陸上交所主板市場,其本次發(fā)行不超過9800萬股,保薦機構為華龍證券。
《紅周刊》記者在翻閱其招股書后,發(fā)現金徽礦業(yè)存在不少問題。金徽礦業(yè)的資產負債率遠高于同行,而速動比率和流動比率則低于同行,公司償債能力偏弱,財務風險很高。為引入資金,公司控股股東亞特投資兩次和新增股東簽訂對賭協議,然而兩次對賭皆以失敗告終。此外,金徽礦業(yè)與控股股東亞特投資之間存在頻繁的資金拆借、轉貸、擔保等行為,公司內控問題堪憂。
高負債下償債能力堪憂
有色金屬采選行業(yè)為典型的資本密集型的行業(yè),從事有色金屬的勘查、采選工程的建設、固定資產的購置等均需要投入大量資金。
報告期之前,金徽礦業(yè)因自身礦山開發(fā)建設需要,向金融機構借入大量資金,導致公司資產負債率高企。2018年時,公司的負債為41.38億元,資產負債率達83.67%。
由于負債壓力巨大,在后續(xù)的經營過程中,金徽礦業(yè)一邊借新還舊,一邊通過經營現金流償債,負債水平有所下降。
2018年-2021年上半年,其償還債務支付的現金分別為33.05億元、29.77億元、27.42億元和23.04億元,取得借款收到的現金分別為43.22億元、18.89億元、23.60億元和19.00億元。借款金額的減少使得其2019年-2021年籌資活動產生的現金凈流量分別為-2.05億元、-5.52億元和-4.71億元。
在現金籌資凈流出的情況下,金徽礦業(yè)現金狀況越來越吃緊,其報告期各期末的現金余額分別為3.05億元、2.14億元、0.36億元和1.27億元,現金余額在逐漸減少。
隨著資金的減少,金徽礦業(yè)短期償債能力顯現出不足。2018年-2021年上半年,其流動比率分別為0.36、0.13、0.16和0.15,速動比率分別為0.35、0.11、0.15和0.12,而招股書披露的同行業(yè)公司的流動比率均值分別為1.51、0.93、1.09和0.52,速動比率均值分別為1.36、0.83、0.99和0.44。相比同行,金徽礦業(yè)短期償債能力十分薄弱,且還在不斷降低。
從長期負債水平來看,金徽礦業(yè)的負債分別為41.38億元、33.42億元、29.44億元和25.51億元,資產負債率分別為83.67%、70.20%、62.39%和56.53%。而同期同行業(yè)公司盛達資源、國城礦業(yè)、西藏珠峰、華鈺礦業(yè)和興業(yè)礦業(yè)的資產負債率平均值分別為30.62%、24.78%、30.39%和31.74%。上述同行業(yè)公司均為有色金屬礦采選行業(yè)上市公司。金徽礦業(yè)的資產負債率明顯高于同行,存在較大的償債壓力。
由于有息負債水平較高,金徽礦業(yè)每期支付的利息費用遠多于同行,影響了公司的盈利水平。報告期內,金徽礦業(yè)的各期利息費用分別為2.59億元、2.20億元、1.64億元和0.64億元,各期的凈利潤分別為0.30億元、1.61億元、3.62億元和2.37億元,利息費用占凈利潤的比例分別為863%、137%、45%和27%。從占比情況來看,利息費用對金徽礦業(yè)的盈利水平有較大影響。
為了解決負債高企的問題,IPO之前,金徽礦業(yè)減少借款,主動降低資產負債率,但這也令其出現流動性不足的問題,而且其短期償債壓力仍然巨大,問題并未徹底解決。
業(yè)績不達標 兩次對賭皆失敗
金徽礦業(yè)當下的控股股東為甘肅亞特投資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亞特投資”),其持股比例為56.25%。亞特投資實際控制人李明持股比例為98%,因此,其也是金徽礦業(yè)的實控人。
2019年1月,金徽礦業(yè)為了引資,曾兩次與相關方簽訂對賭協議。
第一次是綠礦基金認購金徽有限新增注冊資本8000萬元。當時,亞特投資和綠礦基金簽訂了一系列對賭條款:一是如果金徽有限達不到各期業(yè)績承諾,亞特投資同意在各業(yè)績承諾期末給予相應補償;二是亞特投資承諾,自2021年1月1日起至2022年12月31日之間,若金徽有限出現存在實質性上市障礙等約定情形之一,綠礦基金有權要求亞特投資回購其持有的金徽有限全部股權。
并且,實際控制人李明也與綠礦基金簽訂了《保證合同》,如果亞特投資無法按時支付款項,李明保證在債務發(fā)生之日起十五日內無條件將上述款項支付給綠礦基金。
第二次是奧亞實業(yè)與中改院簽訂《股權轉讓合同》,奧亞實業(yè)將其所持金徽有限1.30%的股權以11668.80萬元價格轉讓給中改院。
亞特投資和中改院也簽訂了對賭協議:一是亞特投資承諾,金徽有限若出現規(guī)定時間內未申報上市等約定情形之一,中改院有權要求亞特投資回購中改院持有的金徽有限全部股權;二是若金徽有限達不到各期業(yè)績承諾,亞特投資同意在上述各業(yè)績承諾期末由亞特投資或亞特投資指定第三方向中改院支付轉讓款的1.25%作為補償;三是亞特投資向金徽有限股東以外的第三方轉讓其股權時,亞特投資應保證受讓方優(yōu)先購買中改院的股權。
實際控制人李明同樣簽訂了《保證合同》,如果亞特投資無法按時支付款項,李明保證在債務發(fā)生之日起十五日內無條件將上述款項支付給中改院。
然而,由于金徽有限實現的利潤未達到補充協議的要求,兩次對賭最后均以失敗告終。亞特投資一共向綠礦基金支付了近8000萬元的補償款。
那么金徽礦業(yè)的實際業(yè)績與約定業(yè)績究竟相差多少呢?
亞特投資與綠礦基金、中改院簽訂的對賭協議中約定的業(yè)績均為:截至2019年6月30日,金徽有限實現本年度凈利潤不少于人民幣2.5億元;截至2019年12月31日,實現凈利潤不少于人民幣5億元;截至2020年6月30日,實現凈利潤不少于人民幣4億元;截至2020年12月31日,實現凈利潤不少于人民幣8億元。
但記者查閱金徽礦業(yè)2018年的盈利狀況時發(fā)現,金徽礦業(yè)2018年實現凈利潤僅為0.30億元,2019年和2020年實現凈利潤僅分別為1.61億元和3.62億,與對賭業(yè)績相差甚遠。
以金徽礦業(yè)報告期內高負債的狀況來看,顯然其短期內沒有足夠的資金實力通過增加投資,大幅擴大經營規(guī)模的方式來拉動業(yè)績增長,因此,在公司明顯難以達到約定業(yè)績目標的情況下,為什么大股東亞特投資還要簽訂對賭協議?為什么實控人還要簽訂保證協議呢?這著實令人生疑,其中緣由恐怕還需要公司做出解釋。
經過幾番折騰,引入新股東帶來的資金合計有8.79億元,然而,對于金徽礦業(yè)來說,似乎依舊資金緊缺,那么,通過此次上市,是否能打破其資金緊缺的怪圈,真正緩解資金之渴?顯然,其中尚存在很大不確定性。
資金拆借、轉貸、大額擔保行為頻繁發(fā)生,內控堪憂
金徽礦業(yè)的控股股東為亞特投資,李明為亞特投資實控人,持股比例為98%。而亞特投資主要從事投資管理業(yè)務,擁有多家控股和參股子公司,包括金徽新材、金徽地產等。
2018年,金徽礦業(yè)與亞特投資存在頻繁的資金互相拆借情況。當期金徽礦業(yè)向亞特投資拆出金額達18.29億元,收回金額為17.45億元;同時,金徽礦業(yè)還存在向亞特投資拆入資金的情況,當年拆入資金19.10億元,歸還金額為23.46億元。雙方資金拆借金額巨大。
在2018年之前,金徽礦業(yè)曾向實控人李明侄子李鎖銀控制的企業(yè)亞鑫房地產拆入資金500萬元,這筆資金直到IPO前夕的2020年才歸還給亞鑫房地產。
金徽礦業(yè)在招股書中表示:“發(fā)行人股東大會和董事會已對報告期內公司資金拆借事項進行了補充審議,獨立董事已對報告期內發(fā)生的關聯交易進行了確認,發(fā)行人已全部收回或歸還本金,并按約定收取或支付利息。”這說明,在發(fā)生上述巨額資金相互拆借之前,金徽礦業(yè)并未通過股東大會和董事會的審議,而是“先斬后奏”,事后才補充審議的,這顯然不符合程序。
更值得一提的是,從其招股書披露的信息來看,金徽礦業(yè)與亞鑫房地產之間并不存在任何關聯方資金拆借利息支出,難道其占用該公司數百萬資金好幾年,竟然可以不用支付利息?要知道,其與亞特投資之間的資金拆借,后續(xù)都有收取或支付利息的,這也需要公司進一步做出說明。
金徽礦業(yè)與大股東之間發(fā)生大額頻繁的資金拆借,還不按流程操作,這無疑會增加公司的財務風險。
事實上,除了存在頻繁資金拆借行為外,據招股書顯示,金徽礦業(yè)還存在“轉貸”行為。
2020年,其通過懋達建設、泓盛混凝土、甘肅泓盛生態(tài)農林發(fā)展有限公司三家關聯方進行轉貸,金額共計達2.38億元,這顯然也不符合《貸款通則》和《流動資金貸款管理暫行辦法》的相關規(guī)定。
資金拆借和轉貸行為頻發(fā),但這仍然無法解決其缺乏資金的問題,于是金徽礦業(yè)頻頻與關聯方相互擔保。據招股書披露的信息來看,報告期內其為亞特投資擔保的金額合計達20.21億元,為懋達建設和中改院酒店擔保金額也有4.4億元。
雖然金徽礦業(yè)表示公司加強了內部控制建設,但從其諸多違規(guī)情況來看,其內控問題仍然令人擔憂,如果未來其成功上市,一旦出現實控人控制不當的風險,很有可能會損害其他中小投資者的利益。